有时候同样的高考成绩会导致完全不同的未来

眼看高考临近，考生们的心又被揪了起来。

不同的高考成绩，可能意味着不同的人生。我们接受这样残酷的设定，却没想到有时候同样的高考成绩会导致完全不同的未来。前阵子，忙于离婚案的当当网创始人李国庆抽空表达了对高考大省的关注。“在北京考985，只能去河南读大专。”

这种说法虽然夸张，但也说出了很多高考省份孩子的心里话。对高考不公平的怨恨由来已久，很重要的矛盾是地区之间的不公平。北京大学在上海被戏称为北大、复旦或复旦，意味着集中优势资源的大学在名额分配的倾斜下变成了地方大学。今年，教育部发布的《关于做好2020年普通高校招生工作的通知》再次提出：

中央部门所属高校要合理确定分省招生计划，严格控制属地招生计划比例，继续向中西部地区和重点省份考生倾斜。政策的出台自然鼓舞人心，也是对部属高校本土化趋势的切实努力。外省同学：我真的不想为了清北打破头。

但这个电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早在2008年就有明确提出“部属高校招生计划逐步调整回30%以内”。然而，12年过去了，这个目标显然没有完成。教育机会不平等的问题不仅没有解决，反而引发了各种乱象。高考移民、省市招生名额分配引发的冲突频频发生。

的确，在“高校合并”和“省部共建”的大背景下，大学的本土化问题是复杂的，不是一天就能解决的。但到了高考，必然事关重大。想让高考更加公平，就不能让大学一直是“地方大学”。1.部属院校，你怎么偏爱本地生？高考可能是人生中最公平的一次考试，但还是太不公平了。

2016年，腾讯新闻做了一个问卷调查，43000人回答了“你认为你所在地区的高考公平吗？”。结果75.4%的被调查者认为高考“不公平(57.4%)”和“不公平(18.0%)”。其中，地区之间的不平等尤为突出。长期争夺全国Top3的浙大，对本省学生特别上心。2018年浙大招生计划6410人，其中省内计划招生达到3100人，约占48%。

这并非孤例。上海财经大学在沪招生比例高达39%(2008)，复旦大学为41.9%(2008)，湖北武汉大学为44.3%(2007)，广州中山大学为46%(2015)。在2019年QS中国大学排名中，本地学生的比例并不低。/QS世界大学排名这些本应面向全国招生的部属高校，是如何成为名副其实的“地方高校”的？

简单来说，中国的高考并不完全以考试成绩的高低为标准。能进哪所大学不是直接取决于你的考试成绩，而是取决于你在所在省市的排名。这种以省为单位分配高考招生名额的方式被称为“省名额”。1949年以前，我国高等教育考试没有统一的标准，招生人数和录取要求都是由各个学校根据自己的规模和要求决定的。

中国的统一高考制度从1952年开始正式建立。除个别高校外，我国所有高校都必须参加全国统一入学考试。高考影响了几代人。/人民日报到1959年，为了更好地协调不同地区之间的招生平衡，发挥学校的自主权和积极性，各省市部属院校的招生人数和调剂办法由学校、教育部和所在省市共同确定。

省定额招生方式逐渐成型。1977年恢复高考后，继续使用。对于高校来说，国家确定招生规模时，学校可以编制不同专业的招生人数和各省市的招生名额。目前，我国国有大学分为两类，包括部属高校和地方高校。传统上，地方高校是指隶属于省市，主要依靠地方财政的高校，所以主要面向属地招生。

教育部文件中提到的部属高校，是指隶属于教育部，主要依靠中央财政支持的高校。当然，他们应该在全国招生。中央直属高校通常实力不错。那么为什么这些大学越来越本土化呢？事实上，即使是部属高校，在省部共建后，也会得到地方政府在资金、土地等资源方面的大量支持。这些支持是有条件的，就是要求高校增加地方招生名额。

比如，根据985工程共建协议，山东大学8年获得省政府10亿元投资。对此，山东省发改委和教育厅提出了山东大学在本地招生比例超过60%的要求。拿本地的钱，花在培养本地人才上，没有什么不合理的。影响高校本土化趋势的另一个现象是高校合并。

今天的浙江大学是1998年由杭州大学、浙江医科大学、浙江农业大学合并而成。这里的后三所学校都是浙江省的大学。合并后的浙大自然纳入了这三所高校的地方招生计划。那些地方的医学生名额本来是属于浙江医科大学的。2.反对高考不平等，不应该是新的不公。很多人抱着“办法总比困难多”的心态。

但是，他们使用的手段不是为了对抗高考资源的不平等，而是鼓励新的不公平。“高考移民”是一个有争议的现象。2019年，深圳富源学校与河北衡水学校的“联姻”激怒了很多人。两校曾有过这样的合作关系：衡水中学承诺在学生高二时免费在深圳开设本地户口，学生继续在衡水中学就读，只需要考试时去深圳。

那些中等偏上，徘徊在河北清北录取线边缘的同学会被选中，去广东冲刺清北。富源学校也会把招进来的广东孩子送到衡水读书，然后回深圳高考。之前成绩平平的富源学校，因为高考移民的到来，“碾压”了其他学校。/The Paper这个模型甚至还在扩展。到2016年，衡水已经开了11家分校，不仅在云南、四川，还在马来西亚。

改在外省市高考成了真金白银的行业。据福建省教育厅核实，2017年和2018年，持外省居民身份证报名参加福建省普通高考的人数分别达到14032人和15669人。富源事件引起了家长们的极大关注，尤其是教育资源发达的高分地区向青海、内蒙古等省市移民，侵害了考生在目的地的利益，不亚于“偷别人的命”。高考移民并不少见。

但在高考移民新闻的评论中，最被认可的还是对地区间教育资源不平等的感叹。“山东考生难，但也有山大和中海；河南考生难，还有郑州大学；江苏考生难，还有南京大学。河北移民现在已经不是新鲜事了。作为高考大省，没有985，唯一的211还在天津……”

这些事实谁也无法反驳，但“高考移民”同样不是一个积极的选择。无论是侵占沿海地区的高考名额，还是盗用偏远省份的高考身份，都是构建新矛盾的不当方式。跨省高考移民造成了新的不公平。事实上，并不是没有在政策上努力促进地区公平。

2016年，国家下达计划，从12个省份分配16万招生名额支持中西部地区。2017年，教育部规定，教育部直属高校要为中西部地区和贫困地区预留不低于2%的招生规模。这是一种调和地区差异的尝试，但一方面利益的增加自然导致另一方面利益的损失。

在实际执行过程中，调剂的招生名额大多来自录取率不高的湖北和江苏。2016年，从这两个省份转出的学生总数分别高达4万人和3.8万人。不夸张的说，引起了考生和家长的反感。更不能接受的是，原本费率在20%以上的北京、上海、天津都没有交出名额。许多学校推出了面向农村和偏远地区的招生计划。/复旦大学

招生名额的竞争是零和游戏。目前，我国招生计划分配机制有其历史原因和合理性，但突出的矛盾不容忽视。3.高考的结果是各种变量的集合。在这人生唯一的公平竞争中，不断质疑，不断寻求优化，这本身就是“高考”全民运动的一部分。

针对高考的地域特点，有人提出，对基础教育水平差异较大的省份，采取均等化的方式规划招生名额，不够科学。或者说，人口基数相近但考生人数不同的省份如何分配才能让大家信服？最常见的建议是，试卷全国统一，不分省市，择优录取。

这种说法看似最大限度地保证了高考的公平性，却忽略了一些预先存在的差异。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不同地区的教育资源不一样。大家都听过这个笑话，说一个4岁的孩子英语词汇量1500在美国绝对够用，在海淀却远远不够。如果北京和上海的英语四六级试卷不相上下，那么江浙的数学题成为全国统一标准，对其他地区来说是不公平的。

所以在此基础上有人提出，如果在统一试卷和评分标准的情况下，各地采用不同的录取分数线，是否能代表公平？这个建议的逻辑无可厚非，但表面上明显有失公允。李国庆说：“为什么他能上北大，我只能以同样的分数上专科？”试题可能还是有难度，但如果不同省市用同样的试卷却用不同的分数，怎么可能有说服力？

从这里也可以看出，目前我国部分省市保留自主命题权，实际上是对高考命题和录取公平性的规避。没有统一的标准，就没有比较的基础。因此，任何弥合地区差异的努力都无法再被衡量。无论是地方财政投入造成的倾斜，还是欠发达地区降低录取标准，都很难评论结果。

我们发现，在“省定额”标准下，招生定额的确定是教育部、高校地方政府和高校自身三方博弈的结果。然而，在这个利益权衡的过程中，与高考最直接相关的考生却一直徘徊在考量范围之外。“部属高校招生计划要逐步调整回30%以内”并不是什么新的说法，但如果这次能更扎实地执行，或许还是对高考公平的一个推动。参考数据

[1] 《张千帆：本地人与外地人因异地高考发生矛盾意料之中》京华时报2012-11-19[2] 《今年跨省生源计划调控方案公布 12省份调出16万》人民日报2016-05-05[3] 《深圳“高考移民”调查：衡水中学与多地有代培合作或合作办学》中国青年报2019-05-15[4] 《都说不公平，高校招生名额到底是怎么分配的？》初读2019。